神奇面包在哪里?
- 现在都不推崇吃Wonder Bread这种白面包了,有啥好写的?
- 因为它的广告……很有意思。
当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这种现象级的大起大落背后,必然集合了方方面面的原因,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历史切片。我们可以通过它来探究一下美国面包工业兴起的原因和存在的问题,以及商业导向和市场选择之前的相爱相杀。
当然它的广告也确实……蛮有意思的,强助攻。
在展开分析Wonder Bread品牌兴起和衰落的原因前,让我们先来理一理时间线,以便有一个整体的观感。下面是Wonder Bread抛物线发展曲线中的几个大事件,和对应时期相关的美国社会历史事件(时间轴上的小图片都是可以点开的哟):
1921年 |
1925年 |
1928年 |
1929-1933年 |
1930年代 |
1941年 |
1946-1964年 |
1960年代 |
1970年代 |
之后,Wonder Bread的发展思路基本就是根据当时宣扬的营养理念推出相关系列产品,试图挽回市场,但还是局限于「白面包+添加剂」的模式,即使是全麦系列也力求松软的口感,所以并没有力挽狂澜。
1995年,Wonder Bread母公司Continental Baking被当时全美第三大面包零售商Interstate Bakeries Corporation(后改名为Hostess Brands Company)收购;2012年,Interstate两次宣告破产后终于面临清算,Wonder Bread也因此停产,直到2013年9月被包装烘焙食品生产商和销售商Flowers Foods收购后重新回到市场。
回到二十世纪初,到底是哪些机缘造就了Wonder Bread的神话呢?
概括来说主要是三个方面:技术、文化和营销。食品生产和防腐保鲜技术在面包工业方面的成熟,和成功借力当时社会变化和主流文化的营销方案都助推了Wonder Bread的兴起。
食品工业技术支持
工业面包是在二十世纪初出现的,相较于面包30000多年的历史(从出现用来磨面粉的石头开始算),机器代替长久以来的太阳之手也就100多年。在这之前漫长的岁岁年年里,面包都是在家里——或者家附近的小面包房里——制作的,把很多的力气和时间揉进面团,把面粉、水、酵母和盐变成一家人的能量来源。而工业面包不仅用机器代替了人力,所用的原料基本也是同步工业化。
酵母
传统面包制作方式通常使用不同的酵种,菌种丰富但耗时,发酵通常需要6-24小时,发酵过程中反应更多也更复杂,成品的味道和香气也因此更有层次和……惊喜。商用酵母是Fleischmann兄弟于1868年发明的,从20世纪开始,被广泛使用到面包制作中,工业面包刚好赶上这一波;商用酵母菌种单一,反应更快也更简单,非常功能性地实现淀粉的分解和面团的膨发。
面粉
面粉是做面包最主要也是最基本的原料。二十世纪,随着农业技术和育种技术的发展,小麦产量显著提高,同时出于产量考量,育种的选择从高大的茎秆转变为较短植以更好抵抗恶劣天气(茎干高矮对比可以参考下图)。而新的小麦品种因为根系相对没有之前的发达,加上种植又密集,需要施用更多农药。产量和农药循环增长,使得几个大的现代化小麦农场实现市场垄断,并有力助推了面包工业化的发展。
糖
作为酵母食物添加的糖,可以增加发酵速度,不过Wonder Bread中添加的不是一般的白砂糖,而是高果糖玉米糖浆(HFCS,high fructose corn syrup)。由于美国政府对美国玉米的补贴很高,而且玉米糖浆不会形成晶体,相对更加稳定,因此成了食品工业中一个相对便宜而稳定的替代物。但玉米糖浆更容易转化为脂肪,也更容易升高胰岛素水平。
添加剂
主要是指一些维生素,基本上就是在精制面粉的过程中少了什么元素就要用对应的添加剂再加回来。1941年,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制定法令要求面包及制粉工业在面粉和面包中添加8种营养素,以防止战时营养不良。
另外,由于面包工厂和销售终端相距较远,为了面包到顾客手上的时候还是软fufu白胖胖的样子,工业面包也会添加一定防腐剂——以现代食品科学一大进步的姿态问世但一直饱受诟病——包括可以抑制淀粉老化延长保质期的乳化剂,比如硬脂酰乳酸钠;还有有抗菌作用的防霉剂,比如丙酸钙。
Wonder经典系列配料表
(划红线的分别是玉米糖浆/硬脂酰乳酸钠/丙酸钙)
除了上述生产方式上的差别,Wonder Bread的销售方式也是它区别于传统面包的一大特征。一直以来(包括现在),面包是非常具有社区属性的,街角的面包房就只是很局限也很知足地辐射到附近的居民们。但Wonder Bread的销售模式跟当时其他工业食品一样,一步步搭建起覆盖全美的工厂和分销渠道,对接沃尔玛、巨人等大小商超,让全国人民都能买得到这个红蓝包装的国民面包。
不管是生产方式还是销售方式,如果说手工面包是属于手工艺品,那么工业面包就更具商品属性,而且是现代食品工业合力的产物。
但为什么这样的技术产物会被美国市场接受甚至推崇呢?我们还要看一下当时的美国文化,以及当时社会选择和Wonder Bread之间的相辅相成的影响。
白色即正义的社会文化
西方文化对白面粉制品的偏爱可以说是对白色即正义认定的衍生,用历史学家史蒂文·劳伦斯·卡普兰的话来说,白面包绝不仅仅是能量和营养的来源,它同时是纯正的象征,也是对社会地位渴望的表现。Wonder Bread这类白面包的出现,使得原来只有上层人士才能享用的食品变得平民化,给人一种看起来人人平等的安慰。
另外,二十世纪初的美国兴起了一股对食品安全关注的热潮,这股热潮指向对预包装食品的莫名信赖: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码在超市货架上的预包装食品似乎比小商小贩现制现售的食品安全得多。
同样的,标准化工业车间生产的包装好的白面包,似乎比通风不良的地下室面包厨房里制作出来的灰扑扑的面包干净得多——是的,二十世纪前的面包师们工作条件非常艰苦,汗津津地守在地下室的烤炉边上,总给人一种又脏又辛苦的印象。
19世纪的美国面包房
所以Wonder Bread一出现,就以其白白胖胖的外表、卫生的标准化生产流程和干净的包装俘获了高贵的美国人民。
.......
感谢看到现在的你
很遗憾
快3000字了还没有讲到广告部分
因为内容比较多
文章将分成上下两篇推送
我们后天继续聊哦
:)
文|Tuzi
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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